在過去的18個月里,一個由家具制造商和設計公司組成的財團BeOriginal Americas(5年歷史)一直在訓練美國海關和邊境保衛(wèi)(CBP)的工作人員,教他們如何識別Eames(美國著名家具、家居設計大師)、Starck(法國“設計鬼才”)和 van der Rohe(德國建筑大師)等名家設計師的作品。這個培訓確實收效甚廣: CBP的知識產權扣押統(tǒng)計報告顯示,在2016年,美國海關官員沒收了42批仿制品,約值420萬美元。在同一份報告中,CBP聲稱他們的執(zhí)法行為保護了8000多個美國人的工作。這個數(shù)據(jù)是根據(jù)美國家居制造商提供的勞工數(shù)據(jù)計算得出的。
美國許多設計師辦公室、酒店大堂、機場、餐館甚至大型家具店都有著山寨的身影。比如一把便宜的Eames或Barcelona的椅子,對消費者似乎無害。但事實上,這些非法的仿冒品正威脅著整個經(jīng)濟環(huán)境,損害了設計的意義。
美國正品家居制造商正面對著一個龐大山寨家居產業(yè)。
Eames作品仿造史
Eames標志性的沙發(fā)椅是熱門山寨家具之一,它由扎實的膠合飾板和柔軟的皮革制成,將古老的華貴之美帶入了當今的摩登世界,成為了良好的設計品味和富裕的象征。至今仍經(jīng)常出現(xiàn)在名人照片錄、電視節(jié)目和雜志封面上,被永久收藏在紐約現(xiàn)代美術館。 1956年這款沙發(fā)椅在電視直播中亮相,轟動一時。但并不是所有觀看Arlene Francis Home 節(jié)目的觀眾都能支付得起310美元(今天大約是2800美元)購買這把椅子。
不可避免的,仿冒品在市場上出現(xiàn)了。 到1962年,山寨Eames沙發(fā)椅隨處可見。Eames特意刊登了一個版面的廣告,提醒消費者有Herman Miller(當時唯一授權制造商)標志的沙發(fā)椅才是正品。
現(xiàn)下,電商業(yè)務風靡,打擊山寨產品的工作變得愈發(fā)艱難。人們只需網(wǎng)上搜索一下,就可以從自亞馬遜、ebay、阿里巴巴和世界各地各種網(wǎng)絡零售商那獲得數(shù)百種選擇。 亞馬遜上,Eames沙發(fā)椅的仿冒品售價低至774美元,比Vitra出版的玩具版Eames沙發(fā)椅和擱腳蹬還便宜(6英寸大,售價795美元)。
據(jù)一位銷售人員說,紐約曼哈頓的Home Design實體店還在推銷假貨,宣稱“質量超過正品”,甚至提供視頻指導消費者如何判斷一個好的仿冒品。如何保護寶貴的設計?
知識產權只能片面性地防范翻版
如何保護寶貴的設計?對于家具設計師來,保護知識產權并不容易。
首先,獲得保護的門檻高:美國的家具知識產權法沒有保護功能,設計師必須提供獨特的元素證明家具的獨特性,才能獲得專利。即使你獲得專利,專利保護一般只適用于某一地區(qū),在互聯(lián)網(wǎng)這么一個全球市場上并不是很有用。就連歐盟成員國也無法就設計專利的標準期限達成一致。
在美國,Eames沙發(fā)椅和其他著名設計作品受到“商業(yè)外觀權”的保護,保護家具的來源標識功能。這項法律保護著名的設計作品(比如Eames的沙發(fā)椅、可口可樂瓶等)的“商業(yè)外觀”(不論該設計專利是否過期)。 很少有公司能復制別人的設計。但在2012年,美國高檔家具公司Restoration Hardware(以“借用他人的設計”聞名),推出一款名為“Naval”的椅子,與賓夕法尼亞州椅子制造商Emeco的著名設計“Navy”椅一模一樣。
Emeco的這款椅子設計于二戰(zhàn)期間,是專門為美國海軍打造的,由超輕、超耐磨的可回收鋁制成。后來,這款椅子(又名Emeco 1006)成為警察局審訊室、監(jiān)獄和醫(yī)院的熱門選擇。
制造一把Emeco 1006需10天,經(jīng)過 77個工序,手工鑄模、焊接、成型等。椅子價值455美元,終身保修。Restoration Hardware推出的山寨版較重,在中國制造,只需129美元。 “我最不愿意把錢花在打官司上,”Emeco的首席執(zhí)行官Gregg Buchbinder說。“但如果你不對那些觸犯你權益的事情做出回應,你將會在短時間內失去更多。” 所以Buchbinder起訴了Restoration Hardware,并成功阻止他們的仿冒品在市場上流通。2016年,Buchbinder通過訴訟,成功阻止了宜家規(guī)模生產一款Norman Foster設計椅子(屬于Emeco)。
山寨品會造作什么影響?
山寨公司通常受益良多,因為他們直接跳過了研發(fā)階段剩下一筆費用,然后銷售消費者熟悉的產品,又能讓他們獲得不錯的銷量。Buchbinder補充說,像宜家和Restoration Hardware這樣的大型家具公司,每個季度都會向消費者寄出數(shù)百萬的商品目錄,他們的信息傳播力遠比原創(chuàng)者強得多,“使很多普通消費者認為他們推出的產品就是原創(chuàng)的。” 法學教授Kal Raustiala和Christopher Jon Sprigman 在《Knockoff Economy》一書中爭辯說, 小分量的‘復制’能促進創(chuàng)新。
舉服裝業(yè)為例,他們說:“模仿會讓時尚圈跑得更快,迫使時尚設計人員變得更有創(chuàng)意。原版變成了山寨的時候,就意味著需要創(chuàng)造一些新的東西了。”要理解原作和山寨版之間的區(qū)別,就需理解設計和風格之間的區(qū)別。 另外,還有人推崇“盜版悖論”,認為仿冒品可以服務于原創(chuàng)設計師,即造假者在傳播設計師的作品,推動了需求。 但好的家具設計師更在意的是產品的生命周期,而不是新奇感。“經(jīng)久不衰”、“永恒”和“傳世之作”是他們追求的。
Charles的孫子Eames Demetrios說:“大多數(shù)消費者都沒有手工制作的經(jīng)驗,所以為正品發(fā)聲并不容易。畢竟大多數(shù)人想到‘復制’這個詞時,只覺得像將電腦桌面的一個文件拖拽到一個文件中。在某種程度上。熱門只覺著仿冒品的產生與拷貝文件一樣,產品都是一樣的。”
美國海關嚴打假貨力度升級,近去年就查獲400萬美元假冒品牌家具 Bernhardt Design 的全球戰(zhàn)略和采購總監(jiān)Coleman Gutshall警告說,購買仿冒品可能面臨安全風險。因為偽造者不需考慮風評,可能忽視產品安全條例或者雇傭不正當?shù)墓S生產制造。Office Depot銷售過一款人體工學辦公椅Quantum,看起來很像Herman Miller的Aeron椅,被發(fā)現(xiàn)靠背銷螺栓有問題,導致用戶背部受傷。
假冒品牌家具設計和風格的區(qū)別 “在不考慮質量的情況下‘復制’一些產品是很多公司的通病,”建筑師Benjamin Cherner說。“世界各地布滿“舞臺道具”——類似于有用的物品,但功能卻很有限。” Buchbinder把山寨文化的流行歸咎于人們對“設計”含義的誤解。他解釋說:“椅子設計真正開始于科學家、化學家和工程師們對制作材料和工序的研究。除了外形,還有更多東西需要考慮。而大多普通消費者認為他們購買的是產品的外觀。”
假家具與正家具在使用后,差別會慢慢顯現(xiàn)
設計師的椅子注重外形、成品和材料。家具設計主要是為了滿足用戶的特定需求。例如,精心設計的辦公椅能保證人們靠在上面時不會往后倒;而上述超耐用的海軍椅的產生是為了滿足美國軍方的需求——需要一款能防水、海風侵蝕,適合海軍生活的椅子;而Eames的沙發(fā)椅是為了舒適而設計的。仿冒品雖然風格相似,但卻無法滿足客戶的特殊需求,因為仿冒者大多專注于能大規(guī)模、低成本的生產足夠“像”的產品。
雖然市場上確實有一些非常好的山寨貨。但是花時間研究另一個人的設計,還不如花時間設計一個新的產品來滿足新的需求。好的設計絕不僅僅是形式上的,原作和仿冒品之間的區(qū)別,在于設計和風格之間的區(qū)別。